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而风雪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
“快来抓我啊……抓住了,就嫁给你呢。”!”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飘飞的帷幔中,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是啊……是我!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光用金针刺入,又怎么管用呢?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才能钉死你啊!”。
“药师谷的梅花,应该快凋谢了吧。”蓦然,他开口喃喃,“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
““马车!马车炸了!”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惊呼出声。!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旋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霍展白暗自一惊,连忙将心神收束,点了点头。!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人生,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其实应该是好事呢……”。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对于医者而言,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
““呵……不用对我说对不住,”胭脂奴哼了一声,“也亏上一次,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可真是惊世骇俗呀!小姐一听,终于灰了心。”。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妙风深深鞠了一躬:“是本教教王大人。”。
“雪怀……十四岁那年我们在冰河上望着北极星,许下一个愿望,要一起穿越雪原,去极北之地看那梦幻一样的光芒。。
““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柳非非是聪明的,明知不可得,所以坦然放开了手——而他自己呢?其实,在雪夜醒来的刹那,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
““放开八弟,”终于,霍展白开口了,“你走。”……”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还没死。”感觉到了眼皮底下的眼睛在微微转动,她喃喃说了一句,若有所思——这个人的伤更重于霍展白,居然还是跟踪着爬到了这里!。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