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廖青染叹息：“紫夜她只是心太软——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沫儿得的是绝症。”

    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好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没事了，明介。”。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瞳的眼睛转为紫色，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否则，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这个消息一泄露，妙火，我们就彻底暴露了。”。

    薛紫夜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下了怒意：“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此念一生，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身形转守为攻，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断然反击。徐重华始料不及，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旋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掉转手里伞的角度，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深紫、诡绿的光，鬼魅不可方物。！

    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

    “雪怀……十四岁那年我们在冰河上望着北极星，许下一个愿望，要一起穿越雪原，去极北之地看那梦幻一样的光芒。！

    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

    “霍展白忽然惊住，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

    他展开眉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完结了。”。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走火入魔引起，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只是搭了一会儿脉，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气海内息失控外泻，三焦经已然瘫痪。全身穴道鼓胀，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痛不欲生——是也不是？”。

    “不由自主地，墨魂划出凌厉的光，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总好过，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嘿，大家都出来算了。”雪地下，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小姐，准备好了！”外间里，绿儿叫了一声，拿了一个盘子托着大卷的绷带和药物进来，另外四个侍女合力端进一个大木桶，放到了房间里，热气腾腾的。

    ——一样的野心勃勃，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却又有些迟疑，仿佛有无形的束缚。。

    “映入眼中的，是墙上挂着的九面玉牌，雕刻着兰草和灵芝的花纹——那是今年已经收回的回天令吧？药师谷一年只发出十枚回天令，只肯高价看十个病人，于是这个玉牌就成了武林里人人争夺的免死金牌。。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唉，”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俯身将他扶住，叹息，“和明介一样，都是不要命的。”……”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麻沸散的药力开始发挥了。”蓝蓝将药喂入他口中，细心地观察着他瞳孔的反应。。

    “……”妙水沉默着，转身。！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