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开口道，“谁的命令？”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是她？。

    “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令他透不过气。！”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反正，从十五岁进入江湖起，他就很少有将对手赶尽杀绝的习惯。！

    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您应该学学青染谷主。”老侍女最后说了一句，掩上了门，“她如今很幸福。”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为什么当初……你要主动请求去追捕他呢？”喝得半醉时，那个女人还有这样灵敏的头脑，只听她醉醺醺地问，“那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你又不是、又不是不知道。”！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旋脑后的血已经止住了，玉枕穴上的第一根金针已经被取出，放在一旁的金盘上。尖利的针上凝固着黑色的血，仿佛是从血色的回忆里被生生拔出。。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谷主。”她忍不住站住脚。！

    “啪嗒！”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断为两截。。

    “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宁静而温和，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

    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绿儿，送客。”薛紫夜不再多说，转头吩咐丫鬟。。

    “妙风默默颔首，看着她提灯转身，朝着夏之园走去——她的脚步那样轻盈，不惊起一片雪花，仿佛寒夜里的幽灵。这个湖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忽然间，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老人一惊，瞬间回过头，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

    “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赤，去吧。”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

    “话语冻结在四目相对的瞬间。。

    他说话的语气，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西归的途中，他一路血战前行，蔑视任何生命：无论是对牲畜，对敌手，对下属，甚或对自身，都毫不容情！。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所以，无论如何，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