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那是一道剑伤,挑断了虎口经脉,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再也无法握剑。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妙风终于站起身,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毒已然拔去,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不出三天,也就该完全复明了。”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只是,一旦她也离去,那么,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也将彻底断去了吧?。
“看啊,真是可爱的小兽,”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微笑道,“刚吃了乌玛,心满意足得很呢。”。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旋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星圣女娑罗在狂奔,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
“是吗?”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饶有兴趣,“那倒是难得。”
““生死有命。”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秀丽的眉梢扬起,“医者不自医,自古有之——妙风使,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起轿!”!
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前方有打斗迹象,”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喘了口气,“八骏全数覆灭于此!”。
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雅弥!”她大吃一惊,“站住!”!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厉声尖叫起来,“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你这个疯子!”。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夏浅羽舒了一口气,终于笑起来,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好兄弟!”。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而风雪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霍展白明显地觉得自己受冷落了——自从那一夜拼酒后,那个恶女人就很少来冬之馆看他,连风绿、霜红两位管事的大丫头都很少来了,只有一些粗使丫头每日来送一些饭菜。。
“放开八弟,”终于,霍展白开口了,“你走。”!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这个自然。”教王慈爱地微笑,“本座说话算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