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是否平安?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媚术了得,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武学渐进,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
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一动不能动。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那样的感觉……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
“她怔了怔,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是怕光吗?!”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魔教的,再敢进谷一步就死!”心知今晚一场血战难免,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喝,提剑拦在药师谷谷口。!
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完成了这次的命令,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
然而一语未毕,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可是……钱员外那边……”老鸨有些迟疑。!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旋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找到了!”沉吟间,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
她叹了口气:是该叫醒他了。!
“是。”看到瞳已然消失,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
““妙风?”瞳微微一惊。!
“等下看诊之时,站在我身侧。”教王侧头,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我现在只相信你了,风。”。
“卫风行震了一震,立刻侧身一溜,入了内室。。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那一天,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
““呵,”灯火下,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不愧是霍七公子。”!
推开窗的时候,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靠着树,正微微仰头,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秋水……秋水……”他急切地想说什么,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
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
他脱口大叫,全身冷汗涔涔而下。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属下冒犯教王,大逆不道,”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低声道,“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教王不要杀她!”。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瞳急促地喘息,感觉自己的内息一到气海就无法提起,全身筋脉空空荡荡,无法运气。。
““教王”诡异地一笑,嘴里霍然喷出一口血箭——在咬断舌尖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猛然一震,仿佛靠着剧痛的刺激,刹那挣脱了瞳术的束缚。明力的双手扣住了六枚暗器,蓄满了惊人的疯狂杀气,从玉座上霍然腾身飞起,急速掠来。。
“什么?!”妙风脱口,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
““哟,还能动啊?”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看脸色,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雪怀,大人说话没你的事,一边去!”毫不留情地推开宠爱的孙子,老人厉叱,又看到了随着一起冲上来的汉人少女,更是心烦,“小夜,你也给我下去——我们摩迦一族的事,外人没资格插手!”。
薛紫夜坐在床前,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那样苍白英俊的脸,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他,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瞳。!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