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我看疯魔的是你,”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反唇相讥,“都而立的人了,还在这地方厮混——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神志再度远离,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妙风没有说话,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笑容。
他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霍展白忽然惊住,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旋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脸色苍白,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闪过一丝冷嘲。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却始终不敢拔出,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竟是不敢对视。!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可是……钱员外那边……”老鸨有些迟疑。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明介公子,谷主说了,您的病还没好,现在不能到处乱走。”霜红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微微一躬身,阻拦了那个病人,“请回去休息——谷主她昨日去了藏书阁翻阅医书,相信不久便可以找出法子来。”。
“教王冷笑:“来人,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深紫、诡绿的光,鬼魅不可方物。。
“霍展白隐隐记起,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卫风行曾受了重伤,离开中原求医,一年后才回来。想来他们两个,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隐姓埋名来到中原;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他走下十二玉阙,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向来,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明力负责日常起居,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片刻不离身侧。。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那一天,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那么,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那之前,她还有用。”!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喀喀,没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么会乱杀人?”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只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薛紫夜,“何况……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么会……”。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