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叹息着:“多么可惜啊,瞳。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你却背叛了我——真是奇怪,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是谁,能令枯木再逢春?。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哎呀!”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齐退开了一步。!”
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瞳最后的一击,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妙水盈盈立在当地,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
“小心!”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过来,一把拦腰将她抱起,平稳地落到了岸边,另一只手依然拿着伞,挡在她身前,低声道,“回去吧,太冷了,天都要亮了。”!
“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薛紫夜愤然而笑,冷嘲道,“明介还在你们手里,我怎么敢啊,妙风使!”
——那样的一生,倒也是简单。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医术不精啊,”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旋“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妙风神色淡定,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教王向来孤僻,很难相信别人——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教中狼虎环伺,我想留在他身侧,所以……”!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你要替她死?”教王冷冷笑了起来,剧烈地咳嗽,“风,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你……喀喀,真是我的好弟子啊!”!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那、那不是妖瞳吗……”!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八年前,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曾经承受了那么多——。
。因为堆得太高,甚至有一半倒塌下来堆在昏迷的女子身上,几乎将她湮没。。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和她不相干。。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嗯,是啊。”那个丫头果然想也不想地脱口答应,立刻又变了颜色,“啊……糟糕,谷主说过这事不能告诉霍公子的!”。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厉叱:“雅弥,拿起来!”。
——然而此刻,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不用管我。"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再度焦急开口,“你带不了两个人。”。
腥气扑鼻而来,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这,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