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分明的谷里,一切都很宁静。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
“谷主!”忽然间,外面一阵慌乱,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一路摇手。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眼神亮如妖鬼,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
修罗场里出来的人,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瞳倒在雪地上,剧烈地喘息,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妙水伞尖连点,封住了他八处大穴。!
“咔嚓!”獒犬咬了一个空,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旋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妙水沉默着,转身。!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薛紫夜……一瞬间,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
“好!”徐重华大笑起来,“联手灭掉七剑,从此中原西域,便是你我之天下!”。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然而手剧烈地颤抖,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
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她的眼睛是这样的熟悉,仿佛北方的白山和黑水,在初见的瞬间就击中了他心底空白的部分。那是姐姐……那是小夜姐姐啊!
那个火球,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难道他们一离开,那个车夫就出事了?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露出一丝笑意,嘴唇翕动:“啊……你、你终于来了?”。
““是!”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家伙一走,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
“自从他被飞针扎中后,死人一样地昏睡了整整两天,然而醒来的时候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榻边的小几上只放了一盘冷了的饭菜,和以前众星捧月的待遇大不相同。知道那个女人一贯做事古怪,他也不问,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又吃,闲着的时候就和雪鹞做做游戏。。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黄金八宝树,翡翠碧玉泉,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醇香的奶、芬芳的蜜,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在泉水树林之间,无数珍奇鸟儿歌唱,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泉边、林间、迷楼里,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向每一个来客微笑,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
“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厉叱:“雅弥,拿起来!”。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她咬牙撑起身子,换上衣服,开始梳洗。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雪光日色一起射入,照得人眼花。薛紫夜乍然一见,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脱口低呼了一声,用手巾掩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