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不……不……啊!啊啊啊啊……”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
薛紫夜猝不及防,脱口惊呼,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
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沫儿?沫儿!”他只觉五雷轰顶,俯身去探鼻息,已然冰冷。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那么,开始吧。”。
“因为她还不想死——!
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做了一个苦脸:“能被花魁抛弃,也算我的荣幸。”。
旋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身子却在慢慢发抖。!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怎么可以!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身体还是被催眠一般无法动弹,有股强大的念力压制住了他。在那样阴冷黑暗的眼光之下,连神志都被逐步吞噬,霍展白的眼神渐渐涣散开来。。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翼一样半弧状展开,护住了周身。只听“叮叮”数声,双剑连续相击。。
““我只是,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她用细细的声音道,“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
“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廖青染脸色平静,将那封信放在桌上,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霍七公子,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其实是假的。”。
“这种感觉……便是相依为命吧?!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贴身随从摇摇头:“属下不知——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便从未露面过。”。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他的眼神一变,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开始吧。”教王沉沉道。。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呵,”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看来妙风使的医术,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
““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三日之间,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在雁门关换了马。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朝着昆仑疾奔。!
“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你说他一定会杀我——”薛紫夜喃喃,摸了摸绷带,“可他并没有……并没有啊。”!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