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勒入他的肌肤，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如果你还在，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

    “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眼神亮如妖鬼，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

    “真是耐揍呢。”睁开眼睛的刹那，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果然死不了。”。

    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封喉？！

    妙风猛然一震，肩背微微发抖，却终不敢抬头。

    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这个女人，还在犹豫什么？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真是活该啊！！

    “你说他一定会杀我——”薛紫夜喃喃，摸了摸绷带，“可他并没有……并没有啊。”。

    旋多少年了？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已经过去了多少年？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

    “咸而苦，毒药一样的味道。！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带着震惊，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能像瞳那样强大！这一次，会不会颠覆玉座呢？！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低声叮嘱。。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只怕万一。”妙风依旧声色不动。。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果然是真的……那个女人借着替他疗伤的机会，封住了他的任督二脉！！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重……华？你……你……”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一轮交击过后，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

    霍展白蓦然一惊：虽然他此行隐姓埋名，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手落在妙风的顶心，轻轻抚摩，“风，我没有养错你——你很懂事，又很能干。不像瞳这条毒蛇，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

    “自从她出师以来，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洞察世态人心，谈吐之间大有风致。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躲在一角落落寡合，却被她发现，殷勤相问。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最后扶醉而归。……”

    ““……”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