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
谷主已经有很久没有回这里来了……她天赋出众,勤奋好学,又有着深厚的家学渊源,十四岁师从前代药师廖青染后,更是进步一日千里,短短四年即告出师,十八岁开始正式接掌了药师谷。其天赋之高,实为历代药师之首。
——难道,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霍展白起身欲追,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
“赤,去吧。”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
旋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就算是好话,”薛紫夜面沉如水,冷冷道,“也会言多必失。”!
他尚自说不出话,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金杖闪电一样探出,点在下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不知是喜是怒:“风,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你脸上的笑容,被谁夺走了?”。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我不知道。”最终,他只是漠然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
他悄无声息地跃下了床,开始翻检这一间病室。不需要拉开帘子,也不需要点灯,他在黑暗中如豹子一样敏捷,不出一刻钟就在屏风后的紫檀木架上找到了自己的佩剑。剑名沥血,斩杀过无数诸侯豪杰的头颅,在黑暗里隐隐浮出黯淡的血光来。!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龙血珠脱手飞出,没入几丈外的雪地。。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多谢教王。”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深深俯首。!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一切灰飞烟灭。。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是的,是的……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妙风气息甫平,抬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八骏岂是寻常之辈,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然而此刻,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
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迎着奔马,只是一掠,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马一声悲嘶,大片的血泼开来,洒落在雪地上,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
““他已经走了,”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无法为他做什么。”。
“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怎么了,明介?不舒服吗?”。
还活着吗?!
““脸上尚有笑容。”……”
“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心下更是一个咯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何况还来了另一位!。
十二年后,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荒凉沙滩上,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滚!”他咬着牙,只是吐出一个字。。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看这个标记,”卫风行倒转剑柄,递过来,“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