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不！”她惊呼了一声，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慌不择路的她，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令人诧异的是，虽然是在昏迷中，那个人身上的肌肉却在银针刺到的瞬间下意识地发生了凹陷，所有穴位在转瞬间移开了一寸。。

    ！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真的。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原来都是真的！她就是小夜……她没有骗他。

    十二月的漠河水，寒冷得足以致命。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他说你一定很好看。！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旋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以及无所谓。。

    “那之后，又是多少年呢？！

    “嘎嘎！”雪鹞的喙上鲜血淋漓，爪子焦急地抓刨着霍展白的肩，抓出了道道血痕。然而在发现主人真的是再也不能回应时，它踌躇了一番，终于展翅飞去，闪电般地投入了前方层叠玉树的山谷。！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

    ““哦。”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暮色里，寒气浮动，云层灰白，隐隐有欲雪的迹象。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抖开却是一袭大氅，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就算是神医，也要小心着凉。”！

    在她刚踏出大殿时，老人再也无法支持地咳嗽了起来，感觉嘴里又冲上来大股的血——看来，用尽内力也已然压不住伤势了。如果这个女人不出手相救，多半自己会比瞳那个家伙更早一步死吧？。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冷？她忽然愣住了——是啊，原来下雪了吗？可昨夜的梦里，为什么一直是那样的温暖？。

    “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呵，谢谢。”她笑了起来，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是啊，一个青楼女子，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又能怎样呢？人强不过命。”……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瞳猛地抬头，血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霍展白暗自一惊，连忙将心神收束，点了点头。。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教王脸色铁青，霍然转头，眼神已然疯狂，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霍展白一得手，心念电转之间，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