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他惊讶地看到一贯冷静的她滚倒在酒污的桌子上,时哭时笑,喃喃自语,然而他却什么也听不懂。他想知道她的事情,可最终说出的却是自己的往日——她是聪明的,即便是方才偶尔的划拳输了,被他提问的时候,她都以各种方法巧妙地避了开去。
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多少年了,如今,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
“妙水沉吟了片刻,果然不再管她了,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加力,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借力跃起------借着疾奔之势,她如虹一样掠出,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
瞳一直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此刻才惊觉过来,没有多话,只是微微拍了拍手——瞬间,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
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鼎剑阁的八剑里,以“玉树公子”卫风行和“白羽剑”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一路拔剑的同时,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然后,径自转身,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
他微微一惊:竟是妙空?。
“霍展白沉默。沉默就是默认。!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脱口而言:“不用你管!你给我——”。
旋“还要追吗?”他飞身掠出,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那么,好吧——”。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动不了了吧?”看着玉座上那个微微颤抖的身形,瞳露出嘲讽,“除了瞳术,身体内!
“哦。”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湖面,似是无意,“怎么掉进去的?”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霍展白气结。。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瞳怎么了?”再也忍不住,薛紫夜抢身而出,追问。。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她指尖微微一动,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是马贼!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
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声音却坚定无比,“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
“不成功,便成仁。。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
他想去抓沥血剑,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他捂住了双眼,全身肌肉不停颤抖。。
“哈,”娇媚的女子低下头,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瞳,你还是输了。”!
“啊?!”正在几个侍女商量进退的时候,庭院里却传来了一声惊呼,震动内外,“这、这是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