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叮！”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飞翩勉强接下，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只觉胸口血气翻涌。

    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霍展白坐在窗下，双手满是血痕，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那样茫然的回答，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

    ““愚蠢。”！”

    他霍然抬起了眼睛，望定了她。。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哦……”霍展白松了口气，退了一步将剑撤去，却不敢松懈。。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旋“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不过，她最终也已经得手——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种种恩怨，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翻了一个身，继续沉入美梦。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

    薛紫夜冷笑起来：“你能做这个主？”

    “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他躺在床上，微微怔了一下：“恭喜。”。

    “妙风一惊，闪电般回过头去，然后同样失声惊呼。。

    “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瞳冷笑着，横过剑来，吹走上面的血珠，“愚蠢。”。

    “你！”薛紫夜猛然站起。！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想杀了他！。

    “霍展白犹自迟疑，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她已然冻得昏了过去，嘴唇发紫，手足冰冷。他解开猞猁裘将她裹入，双手按住背心灵台穴，为她化解寒气——然而一番血战之后，他自身受伤极重，内息流转也不如平日自如，过了好久也不见她醒转。妙风心里焦急，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消失了，只是将薛紫夜紧紧拥在怀里。。

    ““他当日放七剑下山，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已然留不得，与其和这种人结盟，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而此刻他提出休战，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你看着吧，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

    “放我出去！”他用力地拍着墙壁，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心魂欲裂，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只要你放我出去！”……

    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瞳，你何必追？”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你！”薛紫夜猛然站起。。

    其出手之快，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她将笔搁下，想了想，又猛地撕掉，开始写第二张。……”

    ““哈……哈……”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踉跄着退入了玉座，靠着喘息，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你们好！二十几年了，我那样养你教你，到了最后，一个个……都想我死吧？”。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