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点了点头,将随身药囊打开,摊开一列的药盒——里面红白交错,异香扑鼻。她选定了其中两种:“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教王可先服下,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这一盒安息香,是凝神镇痛之药,请用香炉点起。”
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是否平安?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媚术了得,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武学渐进,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
他拄着金杖,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那么,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他被扔到了一边,疼得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马贼涌向了王姐,只是一鞭就击落了她的短刀,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上了马背,扬长而去。。
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近在咫尺。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我也将给你一切。”
那一眼之后,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霍展白喃喃,若有所思——这个女人肯出手救一个魔教的杀手,原来是为了这样的原因?她又有着什么样的往昔呢?!
“我本来是长安人氏,七岁时和母亲一起被发配北疆,”仿佛是喝了一些酒,薛紫夜的嘴也不似平日那样严实,她晃着酒杯,眼睛望着天空,“长安薛家——你听说过吗?”。
旋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妙水信里说,教王这一次闭关修习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却失败了!目下走火入魔,卧病在床,根本无力约束三圣女、五明子和修罗场,”妙火简略地将情况描述,“教里现在明争暗斗,三圣女那边也有点忍不住了,怕是要抢先下手——我们得赶快行动。”!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居然不闪不避——仿佛完成了这一击,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丫头进来布菜,他在一旁看着,无聊地问:“你们谷主呢?”。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啪!”极轻的一声响,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
“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
明介走了,霍展白也走了。。
““小姐,这样行吗?”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有些担忧地低声。!
霍展白沉默。沉默就是默认。。
“……那就好。”。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魔教的人,这一次居然也来祁连山争夺这颗龙血珠了!……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片刻,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
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
“薛紫夜她……她……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顿了许久,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脸色渐渐苍白,“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所以冒昧动手。请教王见谅。”!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就算是好话,”薛紫夜面沉如水,冷冷道,“也会言多必失。”。
“这、这……”她倒吸了一口气。!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