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站在雪地里,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软硬不吃,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他受命前来,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也做了充足准备,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都碰了钉子。
“沫儿?沫儿!”他只觉五雷轰顶,俯身去探鼻息,已然冰冷。
“什么?!”妙风脱口,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门外有浩大的风雪,从极远的北方吹来,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旋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那一刹那,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
入夜时分,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却听到窗外一声响,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抖抖羽毛,松开满身的雪,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另外,有六柄匕首,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和我一起死吧!我的孩子们!”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他嗜酒,她也是,而药师谷里自酿的“笑红尘”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所以八年来,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怎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他沉默下去,不再反抗,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在每次他离开后,她都会吩咐侍女们在雪里埋下新的酒坛,等待来年的相聚。
“愚蠢。”。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嗯……”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嘀咕了一句,将身子蜷起。。
那些……那些都是什么?黑暗的房间……被铁链锁着的双手……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静静凝视着他。血和火燃烧的夜里,两个人的背影,瞬间消失在冰面上。!
“怎么?被刚才霍展白一说,这个女人起疑了?……”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