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谷主不知,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后国运衰弱,被迫流亡。路上遭遇盗匪,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
妙风站在雪地里,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软硬不吃,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他受命前来,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也做了充足准备,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都碰了钉子。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顿了一顿,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用媚到入骨的语气轻声附耳低语:。
“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
——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她是个聪明女人,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而后来,她也慢慢知道: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唉……她抬起头,望了一眼飘雪的夜空,忽然觉得人生在世是如此的沉重和无奈,仿佛漫天都是逃不开的罗网,将所有人的命运笼罩。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妙风深深鞠了一躬:“是本教教王大人。”。
七星海棠的毒,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
“八年了,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执手相望,却终至无言。!
“不!”薛紫夜大惊,极力挣扎,撑起了身子挪过去,“住手!不关他的事,要杀你的人是我!不要杀他!”。
旋“……”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在临入轿前,有意无意的,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我要怎样,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徐重华冷漠地回答,“八年来,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
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果然没有错——药师谷薛谷主,是什么也不怕的。她唯一的弱点,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很快,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
“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似乎心里有气:“喏,吃了就给我走吧——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钱没势,无情无义,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真是鬼迷心窍。”!
室内药香馥郁,温暖和煦,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
“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却无法动弹。。
明介,明介,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好了——再不好,我看你都要疯魔了。”。
“咔嚓!”獒犬咬了一个空,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不如干脆让他离开,也免得多一个阻碍。……”
“穿越了十二年,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