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杀气!乐园里,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
她医称国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
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火分五焰,第一焰尤长——魔宫五明子分别为“风、火、水、空、力”,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他默默点了点头——。
“坐在最黑的角落,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那一刹那,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手指颤抖,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一眼望去,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一个月之前,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出手凌厉。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居然成了这种样子!!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他侧过脸,慢条斯理地拭去嘴角的血丝,眼眸里闪过微弱的笑意:只不过杀了个车夫,就愤怒到这样吗?如果知道当年杀死雪怀的也正是自己,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刷!”忽然间,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
“抓住了,我就杀了你!”那双眼睛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杀了你!”。
旋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这一下,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不过等她醒了,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
““不过,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叹了口气,“那么远的路……希望,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
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妙风气息甫平,抬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八骏岂是寻常之辈,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然而此刻,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沉吟之间,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大家小心!”!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你们原来认识?”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有些诧异,然而顾不上多说,横了卫风行一眼,“还愣着干吗?快去给阿宝换尿布!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她是个聪明女人,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而后来,她也慢慢知道: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妙水沉默着,转身。。
““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还是有了心爱的人?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你就算回来,也无人可寻。”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妩媚而又深情,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娇嗔,“哎,真是的,我就要嫁人了,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妙水沉吟了片刻,果然不再管她了,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加力,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借力跃起------借着疾奔之势,她如虹一样掠出,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她、她怎么知道自己认识扬州玲珑花界的柳非非?。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