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之大，仿佛一群蝶无声无息地从冷灰色的云层间降落，穿过茫茫的冷杉林，铺天盖地而来。只是一转眼，荒凉的原野已经是苍白一片。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前方有打斗迹象，”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喘了口气，“八骏全数覆灭于此！”。

    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手心渐渐沁出冷汗。。

    “门外有浩大的风雪，从极远的北方吹来，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看着信封上地址，霍展白微微蹙眉：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真是奇怪……难道这封信，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七弟！有情况！”出神时，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一行人齐齐勒马。！

    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

    旋“小心！”廖青染在身后惊呼，只听“哧啦”一声响，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然而他铁青着脸，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掌心内力一吐，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是谁？”她咬着牙，一字字地问，一贯平和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愤怒的光，“是谁杀了他们？是谁灭了村子？是谁，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好啊。”她却是狡黠地一笑，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仿佛诡计得逞，“不过，你也得进来。”。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沉默许久，妙风忽地单膝跪倒：“求教王宽恕！”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杀气太重的人，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薛紫夜抬起手，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她看着妙风，有些好奇，“你到底杀过人没有？”！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