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小孔后的那双眼睛——好多年没见，小夜也应该长大了吧？可是他却看不见。他已经快记不得她的样子，因为七年来，他只能从小洞里看到她的那双眼睛：明亮的，温暖的，关切的——

    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听似祥和宁静，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然而即便如此，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只是一眼看过来，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

    瞳倒在雪地上，剧烈地喘息，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妙水伞尖连点，封住了他八处大穴。。

    在所有人都呼拉拉走后，霍展白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打破的额头——这算是医者对病人的态度吗？这样气势汹汹的恶女人，完全和昨夜那个猫一样安静乖巧的女子两样啊。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灭族那一夜……灭族那一夜……！”

    他的眼里，不再只有纯粹、坚定的杀戮信念。。

    群獒争食，有刺骨的咀嚼声。！

    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我为什么要笑？”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咔嚓”一声轻响，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

    “手拍落的瞬间，“咔啦啦”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旋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说，瞳派了你们来，究竟有什么计划？”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剑锋缓缓划落，贴着主血脉剖开，“——不说的话，我把你的皮剥下来。”！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一里，两里……风雪几度将她推倒，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无法呼吸，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

    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也不喊痛也不说话，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

    “他微微侧头，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他猛然一震，眼神雪亮：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

    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谷主一早起来，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小晶皱着眉，有些怯怯，“霍七公子……你，你能不能劝劝谷主，别这样操心了？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明日，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将要用这一双手，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然后，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外面的雪在飘，房子阴暗而冰冷，手足被钉在墙上的铁索紧锁，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可此刻，怎么不见妙风？。

    “小心！”来不及多想，他便冲了过去。！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