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他颓然无声地倒地。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妙水?薛紫夜一怔,抬头看着瞳,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那个女人心机深沉,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
“你说他一定会杀我——”薛紫夜喃喃,摸了摸绷带,“可他并没有……并没有啊。”!
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却还是霍展白。。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
““明介公子,谷主说了,您的病还没好,现在不能到处乱走。”霜红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微微一躬身,阻拦了那个病人,“请回去休息——谷主她昨日去了藏书阁翻阅医书,相信不久便可以找出法子来。”!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旋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眼角余光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快如闪电转瞬不见。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等我回来,再和你划拳比酒!”。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即便是贵客,也不能对教王无礼。”妙风闪转过身,静静开口,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风从车外吹进来,他微微咳嗽,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她微微叹了口气,盘膝坐下,开始了真正的治疗。……
是,是谁的声音?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沥血剑!。
是的,瞳已经走了。而她的明介弟弟,则从未回来过——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让他消失的,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大家上马,继续赶路!”他霍然翻身上马,厉叱,“片刻都不能等了!”……”
“无论是对于霍展白、明介还是雅弥,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七雪?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