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除此之外,她这个姐姐,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
“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怎么去了那么久?”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走过来开门,“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你个死鬼看我不——”!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薛谷主,我说过了,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入夜时分,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却听到窗外一声响,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抖抖羽毛,松开满身的雪,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
““今日有客了吗?”他顿住了脚。!
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是否平安?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媚术了得,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武学渐进,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
旋“看啊,真是可爱的小兽,”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微笑道,“刚吃了乌玛,心满意足得很呢。”。
“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
他的四肢还在抽动,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抬起双手来——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手,无法挪动;脚,也无法抬起。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
“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西昆仑的雪罂子……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是吗?那你可喝不过她,”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对他眨了眨眼睛,“喝酒,猜拳,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知道吗?当年的风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
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果然,是这个地方?!!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妙水的话,终究也不可相信。”薛紫夜喃喃,从怀里拿出一支香,点燃,绕着囚笼走了一圈,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等一切都布置好,她才直起了身,另外拿出一颗药,“吃下去。”!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飞抵药师谷。。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谷主!谷主!”绿儿跑得快要断气,撑着膝盖喘息,结结巴巴说,“大、大事不好了……谷口、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说要见您……”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雪怀……”忽然之间,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冷……好冷啊……”。
“看得见影子了吗?”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一切灰飞烟灭。!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明介……”她第一次有了心惊的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地将他的头抬起放在自己怀里,心中喃喃——明介,如今的你,已经连自己的回忆都不相信了吗?。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
然而其中蕴藏的暗流,却冲击得薛紫夜心悸,她的手渐渐颤抖:“那么这一次、这一次你和霍展白决斗,也是因为……接了教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