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说吧,你要什么?”她饶有兴趣地问,“快些解脱?还是保命?”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风雪里疾驰的马队,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
她侧过身,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一字一顿道:。
“薛紫夜蓦地一惊,明白过来:明介费尽了心思夺来龙血珠,原来竟是用来对付教王的?!!
“你,想出去吗?”记忆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旋“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但是……但是……他仰起沉重的脑袋,在冷风里摇了摇,努力回想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被一个接一个地问了许多问题。那些问题……那些问题,似乎都是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的。!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为什么不杀?只是举手之劳。”妙火蹙眉,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迟疑道,“莫非……瞳,你心软了?”!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惜欺骗她伤害她,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
——雪域绝顶上,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和她不相干。。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想去看看他吗?那么,跟我来。”妙水笑着起身,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
向北、向北、向北……狂风不断卷来,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一望无际——那样的苍白而荒凉,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尽管如此,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老鸨离开,她掩上了房门,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眼神慢慢变了。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风雪里疾驰的马队,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
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怎么了,明介?不舒服吗?”。
“找到了!”沉吟间,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
““哈。”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样的明介,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然而笑声未落,她毫不迟疑地抬手,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
“不知不觉,她沿着冷泉来到了静水湖边。这个湖由冷泉和热泉交汇而成,所以一半的水面上热气袅袅,另一半却结着厚厚的冰。。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药师谷口,巨石嶙峋成阵。。
于是,她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