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老七,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可这次围剿魔宫,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别的不说,那个瞳,只怕除了你,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直直望着他,忽地冷笑,“你若不去,那也罢——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宫就是了。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如今也不多这几个。”
“愚蠢的瞳……”当他在冰川上呼号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慈爱而又怜惜,“你以为大光明宫的玉座,是如此轻易就能颠覆的……太天真了。”。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在她将他推离之前,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嗯……”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嘀咕了一句,将身子蜷起。
鼎剑阁的八剑里,以“玉树公子”卫风行和“白羽剑”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一路拔剑的同时,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闭嘴……”他低哑地怒喝,双手瑟瑟发抖,“给我闭嘴!”。
““睁开眼睛。”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妙风已去往药师谷。”。
旋霍展白也望着妙风,沉吟不决。。
“连瞳这样的人,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风声在耳边呼啸,妙风身形很稳,抱着一个人掠上悬崖浑若无事,宛如一只白鸟在冰雪里回转飞掠。薛紫夜甚至发觉在飞驰中那只托着她的手依然不停地输送来和煦的气流——这个人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啊。!
他瞬地睁开眼,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在暗夜里亮如妖鬼。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哟,”忽然间,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柔媚入骨,“妙风使回来了?”。
她站在门旁头也不回地说话,霍展白看不到她的表情。。
比起那种诡异的眼白,那人瞳孔的颜色是正常的。黑,只是极浓,浓得如化不开的墨和斩不开的夜。然而这样的瞳映在眼白上,却交织出了无数种说不出的妖异色彩。在那双琉璃异彩的眼睛睁开的刹那,他全身就仿佛中了咒一样无法动弹。!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她将笔搁下,想了想,又猛地撕掉,开始写第二张。。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我也将给你一切。”。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薛谷主?”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柔和悦耳,“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
刚刚的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然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却不是雪怀。是谁?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脚下的冰层却“咔嚓”一声碎裂了。……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她甚至无法想象,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
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
他需要的,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要的,只是自由,以及权力!。
“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那、那竟是教王?。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
“瞳的肩背蓦然一震,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
““该动手了。”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低头望着瞳的足尖,“明日一早,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只有明力随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妙风也还没有回来。”。
她奔到了玉座前,气息甫平,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平平举起了右手,示意。。
暮色里,寒气浮动,云层灰白,隐隐有欲雪的迹象。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抖开却是一袭大氅,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就算是神医,也要小心着凉。”!
她俯身在冰面上,望着冰下的人。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