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睁开了眼睛:“非非……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说——”。
绿儿跺了跺脚,感觉怒火升腾。。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薛谷主!”妙风手腕一紧,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他停住了马车,撩开帘子飞身掠入,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
一只手刚切开伤口,另外几只手就立刻开始挖出碎片、接合血脉、清洗伤口、缝合包扎。往往只是一瞬间,病人都没来得及失血,伤口就处理完毕了。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不要说握刀,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这不是善蜜……这个狂笑的女人,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旋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薛紫夜一时语塞。!
“怎么?看到老相好出嫁,舍不得了?”耳边忽然有人调侃,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
“——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也总算是卸下了。沫儿那个孩子,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而秋水,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廖青染叹息:“紫夜她只是心太软——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沫儿得的是绝症。”。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如果没有迷路,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嗯……”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搜一搜,身上有回天令吗?”。
“只怕万一。”妙风依旧声色不动。。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不懂她的话,怔怔望向她。
“他已经走了,”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无法为他做什么。”。
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就迅速扩散开去,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
“顿了顿,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我是想救你啊……你怎么总是这样?”。
““已得手。”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妙火,你来晚了。”。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然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
““是吗?”瞳忽然开口了,语气冷然,“我的病很难治?”。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妙水!”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