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霍展白一怔之后,复又大笑起来,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朗声回答,“这样,也好!”
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那一眼之后,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
“住手!”薛紫夜厉声惊叫,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刚刚是立春,江南寒意依旧,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
片刻,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
然而她的同伴没有理会,将目光投注在了湖的西侧,忽地惊讶地叫了起来:“你看,怎么回事……秋之苑、秋之苑忽然闹了起来?快去叫霜红姐姐!”。
连瞳这样的人,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旋妙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
““是的。”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药性极烈,又各不相融,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怕你一时绝望,才故意开了这个‘不可能’的方子。”!
那一些惨叫呼喊,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妙水沉吟了片刻,果然不再管她了,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加力,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借力跃起------借着疾奔之势,她如虹一样掠出,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
妙水握着沥血剑,双手渐渐发抖。。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自从走出那片冷杉林后,眼前就只余下了一种颜色。。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对一般人来说,龙血珠毫无用处,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博古志》上记载,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辅以术法修行,便能窥得天道;但若见血,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可谓万年难求。。
“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虽然已经是酒酣耳热,但是一念及此,他的脸色还是渐渐苍白——他永远无法忘记西昆仑上那一场决斗。那是他一生里做出的最艰难的取舍。。
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然而眼睛尚未睁开,便一把将她抱起,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她惊呼未毕,已然重新落地。。
““出了大事。”教徒低下头去,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日圣女……和瞳公子叛变!”。
““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雅弥……”。
“找到了!”沉吟间,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
“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妖媚神秘,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妙风怔了许久,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狐裘解下,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睡去了。。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你不记得了吗?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被视为妖瞳再世,关了起来。”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明介,你被关了七年,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