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并未直迎攻击。他的身形快如鬼魅,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一闪即没——
只是一刹那,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将她逼到了窗边。
她微微叹了口气,盘膝坐下,开始了真正的治疗。。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这个世间,居然有一个比自己还执迷不悟的人吗?!”
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他蹙眉望着她,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
那是八年来一直奔波于各地,风尘仆仆血战前行的他几乎忘却了的平和与充实。明月年年升起,雪花年年飘落,可他居然从未留意过。生命本来应该是如此的宁静和美丽,可是,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还一直沉溺于遥远的往事中不可自拔?从头到尾,其实都没有他的什么事。。
“啪”的一声响,一团柔软的东西扔到了笼中,竟是蛇皮缠着人皮,团成一团。。
“我已经竭尽了全力……霍展白,你可别怪我才好。!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旋“咦,小姐,你看他怎么了?”绿儿注意到了泡在木桶药汤里的人忽然呼吸转急,脸色苍白,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脖子急切地转来转去,眼睛紧闭,身体不断发抖。。
“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近在咫尺。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
铜爵的断金斩?!!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血珠的药力。”
“西出阳关,朔风割面,乱雪纷飞。!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而流沙山那边,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
剑插入雪地,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迅速扩了开去,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乌里雅苏台。。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不好!快抓住她!”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惊呼,“她服毒了!快抓住她!”。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后再说。”。
而流沙山那边,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沫儿的病已然危急,我现下就收拾行装,”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等相公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和你连夜下临安。”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到底还是陪了去。。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忍一下。”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忽然间手腕一翻,指间雪亮的光一闪,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
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
不过片刻,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吐在了地上,坐直身子喘了口气。!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