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徐重华冷漠地回答,“八年来,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咦,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霜红揉着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嘀咕着,“可她出谷去了呢,要很久才回来啊。”
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
那一眼之后,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等回来再一起喝!”他挥手,朗声大笑,“一定赢你!”!
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旋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她在说完那番话后就陷入了疯狂,于是,他再也不能离开。!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满身是血,连眼睛也是赤红色,仿佛从地狱里回归。他悄无声息地站起,狰狞地伸出手来,握着沉重的金杖,挥向叛逆者的后背——妙风认得,那是天魔裂体大法,教中的禁忌之术。教王虽身受重伤,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
““呵呵呵……”教王大笑起来,抓起长发,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吃吧,吃吧!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我可爱的小兽们!”!
走下台阶后,冷汗湿透了重衣,外面冷风吹来,周身刺痛。。
“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
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门外有浩大的风雪,从极远的北方吹来,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还是有了心爱的人?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你就算回来,也无人可寻。”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妩媚而又深情,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娇嗔,“哎,真是的,我就要嫁人了,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他松了一口气,笑:“我怎么会不来呢?我以身抵债了嘛。”。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是。”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低头微笑。。
“昆仑。大光明宫西侧殿。。
当薛紫夜步出谷口,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大衣,披肩,手炉,木炭,火石,食物,药囊……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然而身侧一阵风过,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消失在枫林里。。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腥气扑鼻而来,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霍展白眼神陡然亮了一下,脸色却不变,微笑:“为什么呢?”!
“心里放不下执念是真,但他也并不是什么圣贤人物,可以十几年来不近女色。快三十的男人,孤身未娶,身边有一帮狐朋狗友,平日出入一些秦楼楚馆消磨时间也是正常的——他们八大名剑哪个不自命风流呢?何况柳花魁那么善解人意,偶尔过去说说话也是舒服的。……”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他忽然觉得安心——。
他……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喃喃着:“瞳,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还送掉了明力的命……那么,在毒发之前,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