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没有现身,更没有参与,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是是。”卫风行也不生气,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她叹息了一声:看来,令他一直以来如此痛苦的,依然还是那个女人。
“唉,那么年轻,就出来和人搏命……”他叹息了一声,剑尖如灵蛇一般探出,已然连续划开了对方身上的内外衣衫,剑锋从上到下地掠过,灵活地翻查着他随身携带的一切。。
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
“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苍白而微弱。!
“扔掉墨魂剑!”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眼里露出杀气,“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信不信我杀了卫五?”。
旋“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蠢女人!”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黑暗的最深处,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闭目不语。。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我们弃了马车,轻骑赶路吧。”薛紫夜站了起来,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将手炉拢入袖中,对妙风颔首,“将八匹马一起带上。你我各乘一匹,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若坐骑力竭,则换上空马——这样连续换马,应该能快上许多。”。
“别理他!”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脱口怒斥,“我们武功已废,救回去也是——”!
“霍展白……鼎剑阁的七公子吗?”妙火喃喃,望着雪地,“倒真是挺扎手——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他跳下马,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驻足山下,望着那层叠的宫殿,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将手握紧——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不睡了,”她提了一盏琉璃灯,往湖面走去,“做了噩梦,睡不着。”。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却闭上了眼睛,急促地呼吸,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全身都在颤抖。短短的一瞬,无数洪流冲击而来,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
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想杀了他!。
“光。”。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然而,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什么都不存在了。包括雪怀。!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手腕一翻,抵住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