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霍展白全身微微一震:瞳?魔教大光明宫排位第一的神秘杀手?。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他的眼里,不再只有纯粹、坚定的杀戮信念。。
深沉而激烈的无力感,几乎在瞬间将一直以来充满了自信的女医者击倒。!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然而同一时间,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
“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一里,两里……风雪几度将她推倒,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无法呼吸,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旋剑尖霍然顿住,妙水扔开了妙风,闪电般转过头来,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面色几近疯狂:“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叫他什么!”。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手底下的人身子一震,“哗!”水花激烈地涌起,湿而热的手忽然紧紧拉住了她,几乎将她拉到水中。
“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此刻中了剧毒,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
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只是,一旦她也离去,那么,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也将彻底断去了吧?。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风,抬起头,”教王坐回了玉座上,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冷冷开口,“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和瞳有什么关系?”。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
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眼神肃杀。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除了卫风行,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折腾,霍展白始终轻言细语,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妙风垂首不语,跪在阶下,不避不让。。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
梅花如雪而落,梅树下,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