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望着夏之园里旺盛喧嚣的生命,忽然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
“……”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顿了顿,仿佛还是忍不住,她补了一句:“阁下也应注意自身——发色泛蓝,只怕身中冰蚕寒毒已深。”。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她微微笑了笑:“医者不杀人。”!
深夜的夏之园里,不见雪花,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宛如梦幻——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在园里曼妙起舞,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然而,在那样的痛苦之中,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充满了四肢百骸!!
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
旋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
““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又是昆仑血蛇?”!
“雅弥!”薛紫夜心胆欲碎,失声惊呼,“雅弥!”!
“属下冒犯教王,大逆不道,”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低声道,“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教王不要杀她!”
“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然而他一声不吭。!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相救,急速将身子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该起来了。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
““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敢对教王不敬!”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一掠而出,手迅疾地斩落——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否则,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而教王也从此无救。。
““是楼兰的王族吗?”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你求我救命?那么,可怜的孩子,愿意跟我走吗?”!
“所以,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无论是对于霍展白、明介还是雅弥,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长长吐了口气:“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投宿在这里,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老七你发什么疯啊!”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墨魂剑下垂指地,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
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咬向瞳的咽喉!!
“不行……不行……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薛紫夜猝不及防,脱口惊呼,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