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真是愚蠢啊……这些家伙,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我的天啊,怎么回事?”绿儿看到小姐身边的正是那个自己最讨厌的家伙,眼珠子几。
风更急,雪更大。。
“在他苦痛地抱头大叫时,她握住他肩膀的手是冰冷而颤抖的;!
霍展白沉默。沉默就是默认。。
旋“……”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那些……那些都是什么?黑暗的房间……被铁链锁着的双手……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静静凝视着他。血和火燃烧的夜里,两个人的背影,瞬间消失在冰面上。!
车内有人失声痛哭,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平静如一泓春水。他缓缓策马归去,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踏上克孜勒荒原。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王姐。”忽然间,他喃喃说了一句,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是。”宁婆婆颔首听命,转头而下。。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是的,瞳已经走了。而她的明介弟弟,则从未回来过——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让他消失的,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
西出阳关,朔风割面,乱雪纷飞。……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鼎剑阁成立之初,便设有四大名剑,作为护法之职。后增为八名,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比霍展白年长一岁,在八剑里排行第四。虽然出身名门,生性却放荡不羁,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至今未娶。。
““不!”她惊呼了一声,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慌不择路的她,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
“薛紫夜伸臂撑住他,脱口惊呼:“妙风!”。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没有掉下去……这一次,她没有掉下去!。
霍展白脸色凝重,无声无息地急掠而来,一剑逼开了对方——果然,一过来就看到这个家伙用剑抵着霜红的咽喉!薛紫夜呢?是不是也被这条救回来的毒蛇给咬了?。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