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愚蠢的女人……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她就忍不住了,呵呵,”教王在玉座上微笑,须发雪白宛如神仙,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想把我杀了呢。”
“六六顺啊……三喜临门……嘿嘿,死女人,怎么样?我又赢了……”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拆开了那封信,喃喃:“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啊?这……”。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死、女、人。”他终于用舌头顶出了塞在嘴里的那块布,喘息着,一字一字,“那么凶。今年……今年一定也还没嫁掉吧?”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冷冷道,“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凝聚瞳力——三日后,我们就行动!”。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薛紫夜冷笑:还是凶相毕露了吗?魔教做事,原来也不过如此吧?!
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
旋“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他握紧了珠子,还想去确认对手的死亡,然而一阵风过,衰竭的他几乎在风中摔倒。!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雪怀!”她再也按捺不住,狂喜地奔向那飘着雪的湖面,“等等我!”!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血珠的药力。”。
““薛谷主!”他霍然一震,手掌一按地面,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落到了大殿的死角,反手将她护住。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发出了恐惧的惊呼:“小心!小心啊——”。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他转了一圈,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正在迟疑,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发出一声叫。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忽然便是一震!。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妙风使,你应该知道,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病人就永远不会好。”她冷冷道,眼里有讥诮的神情,“我不怕死,你威胁不了我。你不懂医术,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摩迦村寨?瞳的故乡吗?”教王沉吟着,慢慢回忆那一场血案,冷笑起来,“果然……又是一条漏网之鱼。斩草不除根啊……”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令她诧异的是,这一次醒来,妙风居然不在身侧。。
“可靠。”夏浅羽低下了头,将剑柄倒转,抵住眉心,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是这里来的。”。
““呵,谢谢。”她笑了起来,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是啊,一个青楼女子,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又能怎样呢?人强不过命。”。
““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沉吟之间,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大家小心!”!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顿了顿,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我是想救你啊……你怎么总是这样?”。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
顿了一顿,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用媚到入骨的语气轻声附耳低语:!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