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薛紫夜怒斥，几度想站起来，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妙风猛然一震，肩背微微发抖，却终不敢抬头。。

    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比如那个冰下的人，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然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他的死去，她却没有提过。！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他们都安全了。。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一定？”他有些不放心，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

    “来！”。

    旋“如何？”只是一刹，他重新落到冰上，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霍展白起身欲追，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她的眼睛是这样的熟悉，仿佛北方的白山和黑水，在初见的瞬间就击中了他心底空白的部分。那是姐姐……那是小夜姐姐啊！。

    刺痛只是一瞬，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他想站起来，然而四肢上的链子陡然绷紧，将他死死拉住，重新以匍匐的姿势固定在地上。。

    “我看薛谷主这手相，可是大为难解。”妙水径自走入，笑吟吟坐下，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你看，这是‘断掌’——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但脾气过于倔犟，一生跌宕起伏，往往身不由己。”……

    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从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无论是对于霍展白、明介还是雅弥，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雅弥，不要哭！”在最后一刻，她严厉地叱喝，“要像个男子汉！”。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薛紫夜一打开铁门，雪光照入，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

    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过来时，外头已经暮色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