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明介,你从哪里来?。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老七,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可这次围剿魔宫,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别的不说,那个瞳,只怕除了你,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直直望着他,忽地冷笑,“你若不去,那也罢——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宫就是了。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如今也不多这几个。”。
“你!”薛紫夜猛然站起。!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嗯?”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蹙眉,“怎么?”!
再扔出去。再叼回来。。
旋这不是善蜜……这个狂笑的女人,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他当日放七剑下山,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已然留不得,与其和这种人结盟,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而此刻他提出休战,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你看着吧,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其出手之快,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来!”。
“剑抽出的刹那,这个和他殊死搏杀了近百回合的银衣杀手失去了支撑,顺靠着冷杉缓缓倒下,身后树干上擦下一道血红。!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那一天,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薛紫夜一愣,长长松了一口气,开口:“教王这一念之仁,必当有厚报。”。
霍展白在帘外站住,心下却有些忐忑,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不由侧耳凝神细听。。
“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瞳,真可惜,本来我也想帮你的……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妙水掩口笑起来,声音娇脆,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可是,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居然没通知我呢?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
薛紫夜惊住:那样骄傲的人,终于在眼前崩溃。!
“霜红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请相信谷主的医术。”……”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