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然而,应该也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那人勉强避开了那一击后就再也没有力气,重新重重地摔落在雪地里,再也不动。绿儿惊魂方定,退开了一步,拿剑指着对方的后心,发现他真的是不能动了。。
他尚自说不出话,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
“他一惊,立刻翻身坐起——居然睡了那么久!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你?”他转头看着她,迟疑着,“你是医生?”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一声呼哨,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旋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小心!”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出谷容易,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
“霍七,你还真是重情义。”徐重华讽刺地笑,眼神复杂,“对秋水音如此,对兄弟也是如此——这样活着,不觉得累吗?”不等对方反驳,他举起了手里的剑,“手里没了剑,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今天,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
其余八剑对视一眼,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重新聚首,立刻也追随而去。!
奇怪,去了哪里呢?。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观心静气,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不进任何饮食,不发出一言一语。。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
连日的搏杀和奔波,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
——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薛紫夜愤然而笑,冷嘲道,“明介还在你们手里,我怎么敢啊,妙风使!”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
“他极力控制着思绪,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感触着冰冷的锋芒——涂了龙血珠的剑刃,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
“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有些担忧:“她呢?”。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哎,我方才……晕过去了吗?”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苦笑了起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身为药师谷谷主,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