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和煦,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听得声音,霍然睁开了眼睛——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真是可怜啊……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瞳执剑回身,冷笑,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足尖一点,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化成了一道闪电。。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刚刚才发现——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我真傻啊,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你还被封着气海,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你根本是在骗我。”。
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
“什么?!”妙风脱口,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
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苍白而消瘦,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那一笑之下,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嘎嘎!”雪鹞的喙上鲜血淋漓,爪子焦急地抓刨着霍展白的肩,抓出了道道血痕。然而在发现主人真的是再也不能回应时,它踌躇了一番,终于展翅飞去,闪电般地投入了前方层叠玉树的山谷。。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你这样可不行哪,”出神的刹那,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以防……”。
旋“……那就好。”。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妙风使。”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的眼睛,忽然间就看不见了!。
““不过,教王无恙。”教徒低着头,补充了一句。。
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手伸向腰畔,却已然来不及。。
笛声如泣,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低眉横笛,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而天涯,便是他的所往——没有人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昨夜那一场痛哭,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只是一夜过去,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然而此刻,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刚刚的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然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却不是雪怀。是谁?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脚下的冰层却“咔嚓”一声碎裂了。。
““是流放途中遇到了药师谷谷主吗?”他问,按捺着心里的惊讶。。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她微微叹了口气,盘膝坐下,开始了真正的治疗。……”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