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哟,还能动啊?”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看脸色,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哈哈哈哈!你还问我为什么!”妙水大笑起来,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二十一年前,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你难道忘记了?”。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嘎!”雪鹞不安地叫了一声,似是肯定了他的猜测,一双黑豆似的眼睛骨碌碌转。!”
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近在咫尺。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
“来!”!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宁姨,麻烦你开一下藏书阁的门。”薛紫夜站住,望着紧闭的高楼,“我要进去查一些书。”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妙水!”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撕心裂肺地大呼,“妙水!”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却什么也无法抓住。!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旋“是的。”他忽地微微笑了,“雅弥的确早就死了。我是骗你的。”。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扔回给了绿儿,回顾妙风,声音忽然低了一低,“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
“一定赢你。!
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深深俯身:“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他是明介……是我弟弟。”薛紫夜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抖,“他心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
“瞳呢?”她冲口问,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
“难道是……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薛谷主。”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迅速将内息送入。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小夜姐姐?”回忆忽然和眼前重合了,他抓住了面前人的手,忽然间觉得疲倦和困乏,喃喃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颓然跪倒在雪中,一拳砸在雪地上,低哑地呼号着,将头埋入雪中——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狂潮一样交替,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
““我出手,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薛紫夜冷冷道,伸着手,“我一定要给明介、给摩迦一族报仇!给我钥匙——我会配合你。”。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
““再说一遍看看?”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冷笑。……”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不同于冬之馆和秋之苑,在湖的另一边,风却是和煦的。!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