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望着他。他腾出一只手来,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拍了拍它的翅膀,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去吧。”
“哟,好得这么快?”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果然,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好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没事了,明介。”。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
“怎么?看到老相好出嫁,舍不得了?”耳边忽然有人调侃,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
没有现身,更没有参与,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薛紫夜蹙起了眉头,蓦然抽回了手。。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还是有了心爱的人?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你就算回来,也无人可寻。”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妩媚而又深情,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娇嗔,“哎,真是的,我就要嫁人了,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旋“……”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明介走了,霍展白也走了。!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一只白鸟穿过风雪飞来,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尖利的喙啄穿了他的手。
““还要追吗?”他飞身掠出,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那么,好吧——”!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她只是摆了摆手,不置可否。她竭尽心力,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如果他知道,还会这样开心吗?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
风更急,雪更大。。
“啊,我忘了,你还没解开血封!”薛紫夜恍然,急道,“忍一下,我就替你——”!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
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忽然间,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是是。”卫风行也不生气,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出去。”她低声说,斩钉截铁。。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
而这个风雪石阵,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薛紫夜眉梢一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出了这个关,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墨魂剑下垂指地,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
“黑暗的最深处,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闭目不语。。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风雪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
“薛谷主!”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摇晃着,“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