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弥!雅弥!”她扑到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呼唤着他的乳名。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谷主。”她忍不住站住脚。。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怎么了?”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
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墨魂剑下垂指地,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
“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
“明介,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薛紫夜低语,“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旋“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是否平安?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媚术了得,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武学渐进,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
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
车里,薛紫夜一直有些惴惴地望着妙风。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握着一支短笛出神,眼睛望着车外皑皑的白雪,一句话也不说——最奇怪的是,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
““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啊……”不知为何,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
“薛谷主放心,瞳没死——不仅没死,还恢复了记忆。”妙水的眼神扫过一行两人,柔媚地笑着,将手中的短笛插入了腰带,“还请妙风使带贵客尽快前往大光明殿吧,教王等着呢。妾身受命暂时接掌修罗场,得去那边照看了。”。
“——没人看得出,其实这个医生本身,竟也是一个病人。。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徐重华有些愕然——剑气!虽然手中无剑,可霍展白每一出手,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这个人的剑术,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他费力地转过头,看到烧得火红的针转动在紫衣女子纤细的手里,灵活自如。……
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
“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她轻声道,“今天一早,又犯病了……”
妙水在一侧望着,只觉得心惊——被击溃了吗?瞳已然不再反抗,甚至不再愤怒。那样疲惫的神情,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不由自主地,墨魂划出凌厉的光,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
“风,”教王蹙了蹙眉,“太失礼了,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他心里一跳,视线跳过了那道墙——那棵古树下不远处,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