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不知何时，居然泯灭了笑容！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霍展白垂头沉默。。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

    迎着漠河里吹来的风，她微微打了个哆嗦。。

    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瞳不再回答，颓然坐倒，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

    “咔嚓”一声，苍老的树皮裂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不过片刻，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吐在了地上，坐直身子喘了口气。。

    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旋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王姐……王姐要杀我！！

    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目眩神迷。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会多说一会儿呢。”。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她知道，那是七星海棠的毒，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

    妙风下意识地抬头，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荒凉如死。！

    “哟，还能动啊？”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看脸色，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听得“龙血珠”三个字，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抬起手指着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何况……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

    “如今，难道是——。

    对一般人来说，龙血珠毫无用处，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博古志》上记载，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辅以术法修行，便能窥得天道；但若见血，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可谓万年难求。……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霍展白无法回答，因为连声音都被定住。。

    “她继续娇笑：“只是，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只会更加痛苦。”。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那个人模糊地应了一声。醍醐香的效果让瞳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眼睛开了一线，神志却处于游离的状态。！

    ““瞳，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在这短短的空当里，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轻声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你好好养伤，”最终，她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我会设法。”。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