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搜一搜,身上有回天令吗?”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今天之后,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
“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直刺薛紫夜心口——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分取他们两人!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来不及回手相救,急速将身子一侧,堪堪用肩膀挡住。!”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重重的帘幕背后,醍醐香萦绕,那个人还在沉沉昏睡。
手臂一沉,一掌击落在冰上!
“七星海棠!”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
烈烈燃烧的房子。。
““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冷冷道,“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凝聚瞳力——三日后,我们就行动!”!
其余八剑对视一眼,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重新聚首,立刻也追随而去。。
旋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薛紫夜一愣,长长松了一口气,开口:“教王这一念之仁,必当有厚报。”!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他隔着厚厚的冰,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
杀气!乐园里,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
她已然冻得昏了过去,嘴唇发紫,手足冰冷。他解开猞猁裘将她裹入,双手按住背心灵台穴,为她化解寒气——然而一番血战之后,他自身受伤极重,内息流转也不如平日自如,过了好久也不见她醒转。妙风心里焦急,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消失了,只是将薛紫夜紧紧拥在怀里。!
风在刹那间凝定。。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
“啊?”她一惊,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哦,是、是的……是齐了。”。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带着震惊,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能像瞳那样强大!这一次,会不会颠覆玉座呢?。
“雅弥……是你?”她的神志稍微回复,吐出轻微的叹息——原来,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他与她相识不久,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想着明日便可南下,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嗯?”实在是对那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迟钝,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
妙风看了她一眼,轻轻放下轿帘,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
“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苍白而微弱。。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然而,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也机灵得多,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四肢无法移动,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发出了一声惊呼:“小心!瞳术!”!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