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雪狱寂静如死。

    是谁……是谁将他毁了？是谁将他毁了！。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观心静气，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不进任何饮食，不发出一言一语。！”

    刹那间，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头。。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别管我！”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这……”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我上不去啊。”。

    旋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联想起这八年来一直困扰她的事，想起那个叫沫儿的孩子终究无法治好，她的心就更加地难受——无能为力……尽管她一直被人称为“神医”，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医生，而不是神啊！

    “霍展白也望着妙风，沉吟不决。！

    寒风呼啸着卷来，官道上空无一人，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轻轻吐了一口气。。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帘子一卷起，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

    “老顽固……”瞳低低骂了一句，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踏近了一步，紧盯。。

    “黑暗而冰冷的牢狱，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

    他微微侧头，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沐春风？她识得厉害，立刻提起了全身的功力竭力反击，双剑交叠面前，阻挡那汹涌而来的温暖气流——雪花轰然纷飞。一掌过后，双方各自退了一步，剧烈地喘息。。

    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火分五焰，第一焰尤长——魔宫五明子分别为“风、火、水、空、力”，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他默默点了点头——。

    “真是愚蠢啊……这些家伙，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

    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

    ““不睡了，”她提了一盏琉璃灯，往湖面走去，“做了噩梦，睡不着。”……”

    ““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夏浅羽嗤之以鼻，“我还年轻英俊呢。”。

    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虽只短短一瞬，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

    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