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
“是。”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低头微笑。。
“最可怕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无法醒来。!”
霍展白踉跄站起,满身雪花,剧烈地喘息着。。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走出夏之园,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微微冷笑起来,倒转剑柄,“咔”的一声拧开。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二雪?第一夜。
“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雪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旋“看啊,真是可爱的小兽,”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微笑道,“刚吃了乌玛,心满意足得很呢。”。
““看到了吗?这就是瞳!”!
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瞳最后的一击,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妙水盈盈立在当地,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然而,手指触摸到的,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霍展白暗自一惊,连忙将心神收束,点了点头。。
“这不是善蜜……这个狂笑的女人,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走火入魔引起,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只是搭了一会儿脉,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气海内息失控外泻,三焦经已然瘫痪。全身穴道鼓胀,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痛不欲生——是也不是?”。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不成功,便成仁。……
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落满他的肩头。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他站在门口,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如果……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
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她照样接别的客,他也未曾见有不快。偶尔他远游归来,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那、那竟是教王?。
瞳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人生,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其实应该是好事呢……”。
“不……不,她做不到!。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