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彼此擦肩亦不相识；而多年后，九死一生，再相逢，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

    那样严寒的天气里，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是……一只鹞鹰？尽管猝不及防地受袭，瞳方寸未乱，剧烈地喘息着捂住伤口，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眼睛。只要他不解除咒术，霍展白就依然不能逃脱。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薛紫夜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一定？”他有些不放心，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

    风从谷外来，雪从夜里落。。

    旋一路上来，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

    ““刷！”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以指为剑，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低声咳嗽起来。！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勒入他的肌肤，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

    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不停咳嗽。！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不是七星海棠。”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叹了口气，“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黑暗如铁的裹尸布一般将他层层裹住。。

    “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杀气减弱：药师谷……药师谷。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只是一念及，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然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才动用这个法术呢？……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呵，”灯火下，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不愧是霍七公子。”。

    “昆仑山大光明宫里培养出的杀手，百年来一直震慑西域和中原，她也有所耳闻——但修罗场的三界对那些孩子的训练是如何之严酷，她却一直无法想象。。

    “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瞳，你何必追？”。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

    ““大家别吵了。其实他也还是个小孩子啊……上次杀了押解的官差也是不得已。”有一个老人声音响起，唉声叹气，“但是如今他说杀人就杀人，可怎么办呢？”……”

    “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不要说握刀，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哈哈哈，”霍展白一怔之后，复又大笑起来，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朗声回答，“这样，也好！”！

    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