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手无寸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被所有人遗弃,与世隔绝,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他……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
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他放缓了脚步,有意无意地等待。妙水长衣飘飘、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柔声招呼:“瞳公子回来了?”。
旋可此刻,怎么不见妙风?。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瞳大笑起来,将沥血剑一扔,坐回到了榻上,“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我只问你,肯不肯定约?”!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出来的时候,感觉风很郁热,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笛声如泣,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低眉横笛,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而天涯,便是他的所往——没有人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昨夜那一场痛哭,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只是一夜过去,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
““啊。”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身体忽然间委顿,再也无声。。
然而,应该也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那人勉强避开了那一击后就再也没有力气,重新重重地摔落在雪地里,再也不动。绿儿惊魂方定,退开了一步,拿剑指着对方的后心,发现他真的是不能动了。。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为什么还要来?”瞳松开了紧握的手,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松开了手,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为什么还要来……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
霍展白应声抬头,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脸色同时大变。。
“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教王眼里忽然转过了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那样的得意、顽皮而又疯狂——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十岁老人所应该有的!
而这个人,居然在八年内走遍天下,一样一样都拿到手了。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
““薛谷主!若你执意不肯——”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忽转严肃,隐隐透出杀气。。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他从榻上坐起了身,一拍胡榻,身侧的墨魂剑发出锵然长响,从鞘中一跃而出落入了他手里。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化为一道光掠了出去。。
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如今事情已经完毕,该走的,也终究要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