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咔嚓”一声轻响,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他默然地坐下,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完全不能动弹。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她的模样。十二年不见了……今夜之后,或者就是至死不见。。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何况,那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瞳微微笑了笑,眼睛转成了琉璃色: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但能否好转,要看她的造化了。。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瞳大笑起来,将沥血剑一扔,坐回到了榻上,“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我只问你,肯不肯定约?”。
旋那一眼之后,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妙水怔了一下,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她掩口笑了起来,转身向妙风:“哎呀,妙风使,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这一下,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该死的!该死的!他一拳将药枕击得粉碎,眼眸转成了琉璃色——这个女人,其实和教王是一模一样的!他们都妄图改变他的记忆,从而让他俯首帖耳地听命!。
她这样的人,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错,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不值得再和他硬拼。等我们大事完毕,自然有的是时间!”妙火抚掌大笑,忽地正色,“得快点回去了——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还问起你了!”。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不行!”霍展白差点脱口——卫风行若是出事,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但,即使他从未放松过对霍展白的精神压制,雪地上那个僵硬的人形却忽然动了一下!。
“第一柄,莫问。”他长声冷笑,将莫问剑掷向屋顶,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她颓然坐倒在阁中,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出神。。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群獒争食,有刺骨的咀嚼声。。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她知道,那是七星海棠的毒,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