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薛紫夜吃惊地侧头看去,只见榻上厚厚的被褥阴影里,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熠熠闪光,低低地开口:“关上……我不喜欢风和光。受不了……”!”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因为,只要他一还手,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
薛紫夜望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猛地一震:这,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
他微微一震,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因为你,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她在那个梦里,沉浸得太久。如今执念已破,一切,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难道,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其实,我倒不想去江南,”薛紫夜望着北方,梦呓一样喃喃,“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听雪怀说,那里是冰的大海,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就像做梦一样。”。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旋“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什么?”所有人都勒马,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齐齐跳下马背。!
“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又是昆仑血蛇?”!
“在下可以。”妙风弯下腰,从袖中摸出一物,恭谨地递了过来,“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授予的圣物——教王口谕,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但凡任何要求,均可答允。”
“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长长吐了口气:“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投宿在这里,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老七你发什么疯啊!”!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徐重华不屑地笑,憎恶,“她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瞳的眼神微微一动,沉默。沉默中,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将她打倒在地。。
“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那么,那个女医者……如今又如何了?。
轰然一声,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
“那,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
梅花如雪而落,梅树下,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于是,她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
瞳的眼神微微一动,沉默。沉默中,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将她打倒在地。。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还活着吗?。
““他妈的,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妙火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教王眼里浮出冷笑:“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她戳得很用力,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若不能击杀妙风,”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冷冷吩咐,“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