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真可惜,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
“你有没有良心啊?”她立住了脚,怒骂,“白眼狼!”
“沫儿的病症,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的确罕见。她此次竭尽心力,也只炼出一枚药,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廖青染微微颔首,叹息道,“霍七公子,请你不要怪罪徒儿——”。
“你……”哑穴没有被封住,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惨白。。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他说话的语气,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西归的途中,他一路血战前行,蔑视任何生命:无论是对牲畜,对敌手,对下属,甚或对自身,都毫不容情!!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
然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至死难忘。。
薛紫夜望着这个人走过来,陡然就是一阵恍惚。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人的全貌。果然……这双眼睛……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分明是——。
“那一场厮杀,转眼便成了屠戮。!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旋“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没想到,你也是为了那颗万年龙血赤寒珠而来……我还以为七公子连鼎剑阁主都不想当,必是超然物外之人。”杀手吃力地站了起来,望着被定在雪地上的霍展白,忽地冷笑,“只可惜,对此我也是志在必得。”!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霍展白悻悻苦笑——看这样子,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
“雪山绝顶上,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冰封的大地在隆隆发抖,大殿剧烈地震动,巨大的屋架和柱子即将坍塌。雪山下的弟子们在惊呼,看着山巅上的乐园摇摇欲坠。。
“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多少年了?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已经过去了多少年?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
“沫儿!沫儿!”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飞奔了过来,“你要去哪里?”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别出去!那些人要害你,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廖青染咬牙,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
“而十五岁起,他就单恋同门师妹秋水音,十几年来一往情深,然而秋水音却嫁给了鼎剑阁八大名剑的另一位:汝南徐家的徐重华。他是至情至性之人,虽然伤心欲绝,却依然对她予取予求,甚至为她而辞去了鼎剑阁主的位置,不肯与她的夫婿争夺。。
“薛谷主,”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终于盈盈开口,“想看手相吗?”……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奇怪……”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拍了拍獒犬的头,低语,“她不怕死,是不是?”
那时候,她还以为他们是沫儿的父母。。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杀气减弱:药师谷……药师谷。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只是一念及,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然而,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
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