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教王闭关失败,走火入魔,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此刻定然元气大伤,”瞳抱着剑,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冷冷道,“狡猾的老狐狸……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为了不让我起疑心,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
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多少年了,如今,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
“谁?!”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你发什么疯?一个病人,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给我滚回去!”。
““你……”哑穴没有被封住,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惨白。!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旋“放开他,”忽然间,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我是医生。”。
“的确是简单的条件。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忽然提出和解,却不由让人费解。!
血封?瞳一震:这种手法是用来封住真气流转的,难道自己……!
“你这一次回来,是来向我告别的吗?”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聪明如她,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鼎剑阁的八剑里,以“玉树公子”卫风行和“白羽剑”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一路拔剑的同时,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
“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忍受。。
“呵,我开玩笑的,”不等他回答,薛紫夜又笑了,松开了帘子,回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完全不知道,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
“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
“快!”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救人!”……
那一瞬间,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原来,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
“他、他拿着十面回天令!”绿儿比画着双手,眼里也满是震惊,“十面!”
“明力?”瞳忽然明白过来,脱口惊呼,“是你!”。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
“他笑了起来,张了张口,仿佛想回答她。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将他的声音淹没。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始终未能说出话来,眼神渐渐涣散。。
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也忽然呆住了。!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马上来!”绿儿在外间应了一句。。